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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利云一句话提醒了孙元思,对啊!西陵瑶还没出来呢!这可不行!
于是,孙元思赶紧站起身,紧张地跟身边几位结丹长老道:“长老们,快快进去救人吧!说什么也得把瑶师妹给救出来!千万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李万年首当其冲的就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有些激动,因为他听明白了,他的儿子李均已经跟西陵瑶混进了一个战队,毁树大队里就有李均一个。这种事放在平时那可是滔天的大罪,可发生在今日,就有了完全不同的立场。他儿子是跟西陵瑶一伙的,那也就是跟上尊一伙的,李万年觉得,自家这个在修为上没少让他操心的儿子,头脑还是很精明的,关键时刻还是很给他争脸的。
“我去!就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把那几个孩子给救出来!”李万年说罢,又抬头冲着君无念拜了拜,然后转身就要往入口处冲。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这一次出来的人是飘渺宗的,是那几名筑基修士,和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的西陵美与西陵腾。
除去仲行和李均之外,另外七名筑基修士如今只活着出来四个,风杰常寒,沈玉杭裳。
他们刚一出来,就听常寒冲着庄妙大声道:“师尊!都死了!里面的人都死了!西陵瑶那小贱人不但拔光了所有寿元果树,她还捣毁了撑天柱。师尊为我们报仇啊!”
西陵美也跟着叫:“没错,就是她,她想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在里面!”
自家人都在指责西陵瑶,那些先出来的其它宗门修士觉得这回飘渺宗该没话说了吧?
可却没想到,庄妙听了常寒的哭诉后,竟是冷喝一声:“闭嘴!”然后扬起手来,隔空就一个巴掌拍了过去,把个常寒给拍得半死。
常寒懵了,其它人也懵了,他们还没注意到天上坐着个上尊,只是不停地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向着她?她毁了撑天柱,杀了好几十人啊!”
话音一落,就见这广阔方谷的天空突然之间风起云涌,就连地面亦飞沙走石,鸟兽惊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袖遮眼,面对击打过来的石土,都忘记了用法术去抵挡。
盘坐在半空的上尊怒了,因为他通过那个法力幻化的手镯感应到了西陵瑶正面临性命之危!因为他听到有那么多人指责西陵瑶毁了撑天柱杀了无数修士!
他起了身,一脸怒容直飞向那试炼地的入口。朗朗高空,传来上尊怒极的声音,他说:“若柱子是她毁的,所有因撑天柱的倒塌而死去的人,本尊复生魂铸肉骨助他们新生!但若那柱子不是她毁的,各大宗门,你们必须给本尊一个交代!”
这话说完,身影没入,再不见踪迹。
下方那些从试炼地里出来的修士这才傻了眼,一个个傻愣愣地忘着半空,久久不能回神。
终于有人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问身边同伴:“刚刚那是谁?我怎么瞅着有点儿……面熟?”
身边同伴都要哭了,告诉他:“何止是面熟,那是面太熟了!咱们每天都要对着那人的画像虔诚叩拜无数次,那是咱们的梦想,是咱们修仙的希望啊!”
“上尊?”
“是上尊!”
面对这样的现实,最崩溃的无疑于西陵腾与西陵美,他二人是一心想置西陵瑶于死地,本以为这一次是西陵瑶自作孽,绝无活路。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哥哥!”西陵美的声音打着颤,全身都在哆嗦,“哥哥,上尊不是去找她的对不对?”
西陵腾当然也不愿相信,可事实上,上尊就是进去找西陵瑶的,他不糊涂,他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诉西陵美:“老祖闭关之前就曾说过,在那丫头的背后恐有大靠山,如今看来……”
“不可能!”西陵美几乎疯了,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直以来她都是西陵家的骄傲,她早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早就习惯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立即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可是这一切,在西陵瑶回京之后就全变了。她好不容易忍了西陵瑶修为高过她的事实,可却没想到,这一转眼,西陵瑶就又给她扔出来一条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西陵美崩溃了,她失声尖叫,那声音响彻整个方谷,听得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打颤。
半空中,方刹一脸的阴沉,看那西陵美是越看越不顺眼。阿黎瞅了方刹一眼,然后扬起手,冲着下方用力一扇,一下就把个西陵美给扇出去二里地,只淡淡地说了句:“聒噪!”
没有人敢对此有半点意见,就连西陵腾都低下头来再也不敢多话。虚空子更是老脸被臊得通红,他的门人弟子被人当着他的面给打了,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动手的人别说实力跟他相当,人家还是上尊的童子,别说打个弟子,就是拆了飘渺宗,他也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方谷这头人心惶惶,人人都在猜测着西陵瑶的生死,那些筑基修士更是在猜测着为何堂堂上尊大人居然会亲自出手去救个凝气小辈?
试炼地内,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不足两丈了。
王二花抬头看着压得越来越低的天空,开始现了悲观,她说:“俺们出不去了。”
李均也干脆坐到地上,点点头说:“是出不去了。”但他所说的出不去并不是因为天塌,而是因为他们又走到了那罡风深渊旁边。如今他三人没有法力,西陵瑶打不开储物袋,白虎放不出来,这罡风深渊无论如何都无法跃过。他不解地问王二花:“你当初是怎么从这地方过来的?”
王二花苦着脸说:“我是在出了血雾之后就不小心触到了阵法,跟好几个人一起稀里糊涂地就被传送到这头了。”
“唉。”李均无奈地摇摇头,又帮身边刚吐了一大口血的西陵瑶擦了擦嘴,然后问她:“瑶师妹,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西陵瑶缓缓摇头,“原本他还给我留了个保命之物,可那东西也在我的储物袋里,拿不出来,说什么都是白费。”她咬咬牙,怒道:“到底是什么人毁了撑天柱?”
这问题无人能够回答,李均抬起手,自嘲地说:“最多再一柱香的工夫,咱们就能伸手够到天了,这种经历也是十分难得,临死前就当过把瘾,摸摸天是什么样的也好。”
“可这里的天算什么天啊?”王二花“呸”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后看去,“大妹子,你说你那二伯是生是死?俺们临死前还能不能遇着他?俺现在还有的是力气,俺就想跟他好好打一架,咬也要把他给咬死。要不是因为他,俺们现在早就逃出去了。”
一提到西陵元齐,三人都气得直磨牙。
可是磨牙又有什么用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谁都躲不过。李均说:“瑶师妹,对不起,师兄到底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不过我也不用担心没法跟我爹交待了,马上就要死了,就但愿他老人家不要因为我的死太伤心。”
“俺以后就见不着俺娘了,也不知道我家里那个小弟能不能给俺娘养老送终。”王二花也感慨起来,“都说男孩子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那小子要是敢对娘不好,俺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西陵瑶没说话,被西陵元齐打伤的地方更疼了,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可是很奇怪,意识越模糊,记忆中君无念的脸就越是清晰,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捡到乾坤碗的夜晚,她被他扑倒在草地上,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
“君无念。”她开口轻轻呢喃,面带微笑。
李均叹着气说:“你现在就是怎么叫,上尊也是不会来的。”
王二花更是捶足叹气:“大妹子啊,你说你认识那么大的人物,是多牛逼的一件事。这要是能逃出去,俺是不是也能借光看到上尊一眼啊!唉!”
任这二人不停唠叨,西陵瑶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只是趴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念着那个名字,“君无念,君无念。”
李均笑她,“叫魂儿呢?”
这话刚说完,突然之间,原本已经收拢得都贴到了头皮的天空竟一下子又向上撑开了去,原本稀薄的空气又复了充沛畅快。有灵气从四面八方集灌而来,疯狂地向三人体内充斥着,只用了三息,就将三人体内流失的灵气加倍地补充了回来。
李均都惊呆了,太过充裕的灵气在他体内不停地游走着,一个大周天之后归于丹田,可又不甘只归于丹田,李均觉得,他快要爆炸了,可这种又不是真正的爆炸,而是……“我的老天!我怎么感觉有一种想要突破筑基初期的冲动?”
同样的冲动王二花也有,两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目光聚集于罡风深渊的另一边,这才发现好像有一个白衣身影正一步一步地踏空而来。天地在那人的步伐下好像都缩小了无数倍,以至于他才用了三步动作,竟然就已经站到了三人面前。
西陵瑶趴在地上,努力抬头,被西陵元齐重伤的身体早就在这样大量的灵气灌充下得到了缓解。可她就是不愿意起来,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个走来的人,不是别的,正是她方才叫魂一样念叨着的那一位。
“君无念。”她笑了起来,“你来啦!”
来人蹲下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扶起,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上。“是的,我来了。”